（五）

　　第二天，中午。
　　雨霏按子冲的吩咐，拨通了朱哥老婆的电话。电话铃响了许久，都没接通。雨霏看了下时间，准备吃中饭的点，按习惯王姐应该没什么事啊。就在雨霏准备放下电话的时候，电话接通了。
　　「喂……」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。
　　「王姐，我是刘雨霏」
　　「哦，雨霏啊……嗯……有事……」
　　「也没什么事，就是想明天晚上请你和我们市长大人，到家聚聚，不知王姐有没有空。」
　　「嗯……嘶……」
　　「王姐?」
　　「哦，没事……我在听……嗯……」
　　「王姐，你没事吧」
　　「哦，没事，早上赶份材料，现在脖子有些累，正在按摩呢。」
　　「哦，没事就好」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」
　　雨霏再怎么对性要求不高，如果这两声还听不出什么，那也白瞎活了40年。这两声哼哼，直接就把那小魔鬼给勾了出来。雨霏夹紧了脚，坐直了身体。「那王姐，明天晚上来家聚一下?」
　　「哦……」王姐的声音拉的有些长，声调有些高，但可以知道王姐在控制着声音。「明晚?我没问题，老朱那边?」
　　「刚才子冲来电话说，朱哥明晚也没问题」
　　「那就好，哦……」王姐那声音又一次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　　「那王姐，我们明晚见」雨霏见王姐答应了，就想马上挂了电话，雨霏知道电话那头王姐可能要控制不住了。而且自己内裤也有些湿湿的了。
　　「那个……那个，雨霏，你下午没事吧」
　　「没事，怎么啦」
　　「那……嗯……我等下……嘶，我等下去找你。你陪我去买身衣服给你闺女」
　　「不用了，王姐，她一学生，天天穿校服，那用给她买什么衣服啊」
　　「你别管了，等我……嗯……一起吃午饭……」
　　还没等雨霏再次拒绝，王姐就挂断了电话。雨霏看着电话，摇了摇头。子冲和自己说王姐的事的时候，自己还不信，雨霏现在才知道，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了。以前看案子，那些个风流案，雨霏都是只是当个普通的案子看看而已。可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强奸案，哎，雨霏知道自己得了斯德哥尔摩症，可……雨霏并不打算去看心理医生。
　　雨霏在办公室等了许久，几个同事都喊她一起去食堂，她都笑着回绝了。等到同事们吃饭回来，一个个拉开了午睡床的时候，雨霏看到一辆雪佛兰的越野出现在派出所门口。那个车牌很熟悉，好像在哪儿见过。透过办公室的窗户，雨霏可以隐约见到司机往副驾的位置上，探过了身子。不一会儿，王姐从车上下来，对着司机摆了摆手。对了，这车是昨晚停在河边的那俩。
　　雨霏一边接着王姐的电话，一边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包，出门前还转到了所长办公室，请了下午的假。
　　王姐一身灰色的巴宝利套装上衣和筒裙，一双肉色丝袜套在腿上，脚上一双银灰色的高跟皮鞋。站在路边，就是一道风景线。
　　雨霏一身笔挺的夏季警服，安全带斜拉在胸前，安全带两边是两座高高隆起的小山。
　　王姐上了雨霏的车，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朝万象城的方向开去。
　　「雨霏，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啊，你看都有黑眼圈了」
　　「很明显吗？我还打了遮瑕膏呢」
　　「不注意看，看不出来。怎么失眠啊？」
　　「也没有，就是睡不踏实」
　　「这样啊，明天我拿点蜂胶燕窝给你，你试试。在不行我带你去看个中医，调理调理，吃上几付药就好了。女人啊，25岁以前的样貌是爹妈给的，过了25就是自己调理保养出来的。你看你皮肤都有些干了」
　　「是啊，是啊。王姐你的皮肤怎么那么红润啊」雨霏说完，马上后悔了。刚才电话里，王姐明显是在做那事。这红润可不就是那什么事后红嘛。
　　王姐没回答，车里的氛围有些小尴尬。
　　「也没什么保养，就是涂点保湿霜，平时时不时的吃点燕窝，还不就女人保养的那一套，没什么特别的啊。」王姐自圆其说的打破了尴尬气氛。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「子冲是不是和你说过我的事?」
　　「啊？没有啊，你什么事?」
　　「行了，雨霏，我们都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，老朱和你家子冲，好的和亲兄弟一般。姐也不怕你笑我。」
　　「姐……我没笑你，」
　　「雨霏啊，女人的保养，说到底还是要靠男人。有规律的性生活，和高质量的性生活，能让女人从里到外的散发魅力，那不是涂涂抹抹，吃保健品，能有的。」
　　「嗯，姐，是刚才那个雪佛兰吗？」
　　「是」王姐大大方方的承认了。
　　「我昨晚在河边……」
　　「你看到了？」
　　「我就过去跑步，职业习惯的看了眼车牌」
　　「我以为那地方偏，而且是外地车牌，没什么事呢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「我和他的事，老朱知道。我们还是老朱介绍的。」
　　「哦，听子冲提起过，但他也没细说，我也没问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方式，不是吗？王姐，你放心，这事就到我这里为止，我是不会说出去的」
　　「我相信你，要不也不会那什么以后还约你了。对了，明晚吃饭是什么主题？」
　　「哪有什么主题啊，不就是久没一起聚了嘛，就约着一起呗。在外面吃，怕被别有用心的看到，影响不好?」
　　「我们自己吃饭，自己付钱，有什么影响不好的?哦……你和子冲还是有目的的吧？」
　　「哪有……一定要说主题，那就感谢呗，子冲能去国资委，朱哥帮了不少忙。」
　　「嗨，他帮自己兄弟，那不应该的啊。那个位置给谁坐不是坐啊」
　　「话不能那么说，总之是要谢谢朱哥的。亲兄弟还明算账呢。」
　　「得，那我和老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」
　　「就是，王姐就一个家庭聚会，被你想出那么多为什么。俗!」
　　「要我说啊，子冲如果真想谢他这个大哥啊，还不如……」
　　「还不如什么，姐，你怎么这样啊，说话说一半的」
　　「还是不说了。」
　　「哎呀，说嘛。昨晚我还和子冲说不知怎么感谢朱哥呢」
　　「真说?」
　　「说啊，姐，都那么多年的朋友了，哎呀，快说啊」
　　「那姐可说了啊，说了不许生气啊」
　　「快说啊」
　　「还是等会儿吧，这马上就要下停车场了，别等下你手一抖，碰墙碰人车，还啰嗦。」
　　「好好好，你就不说吧，憋不死你。」
　　雨霏停好了车子，看着王姐。
　　「你老看着我干嘛？下车啊，你不饿啊」
　　「哎呀，王姐，你就告诉我嘛」雨霏探过身子，抱过王姐的手，那隆起的小山碰到了王姐的胳膊。
　　「好好好，是你自己要听的，我说了不准生气啊」
　　「不生气，不生气」
　　「要我说啊，送什么都不如让你陪陪我家老朱?」
　　「啊？什么意思？」
　　「雨霏，都是成年人，什么意思你会不懂?」
　　「可……」
　　「实话告诉你吧，我们家老朱，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只是发乎情止乎礼，这事子冲都不知道。我呢也就一说，你也别往心里去。」
　　「可男人不应该喜欢年轻的吗？我这……王姐你别逗我」
　　「情人眼里出西施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哈姆雷特。他喜欢你这样的又有什么奇怪。」
　　「可……」
　　「哎呀，都说你别往心里去了。我和老朱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，我们也都很享受现在的相处方式，因为你是当事人，所以我告诉你。但我告诉你，不代表要你接受他，或者是因为想表示感谢什么的。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。行了，下车，吃东西去。你呀，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，快点，走啊」
　　王姐说的事，确实让雨霏大吃一惊，吃饭的时候，雨霏的话变得很少。
　　「怎么了嘛，还在想我刚才说的事?」
　　「没有，」雨霏对王姐挤出个笑
　　「行了，就别勉强了，笑的比哭都难看。行了，行了，你想说什么就说吧，王姐我都听着。」
　　「王姐，你和……雪佛兰……」
　　「什么雪佛兰不雪佛兰的，你不就想问那什么嘛，他是老朱介绍的」
　　「啊？」
　　「啊什么啊」
　　「太不可思议了。」
　　「也没什么啦，雨霏啊，这男人和女人在那方面其实是不同步的。年轻的时候大多数女人都比较被动，而男的都比较热衷那事，谈恋爱那个时候，我想子冲刚和你谈恋爱的时候，是不是一碰你，就想那什么?」
　　「好像是」
　　「他现在是不是不怎么碰你了」
　　「还好吧」
　　「那我换个问法，你们现在做那事，他是不是不敢太大动作?反正老朱是这样，」
　　「嗯，子冲也是，我以为他是嫌弃我……」雨霏后面的不干净几个字没有说出口，她不想让外人知道。
　　「有阵子搞得我都有些抑郁了，晚上睡觉是又想又怕，所以老朱就和我商量着，让我偶尔出去排解排解，放松一下。你也知道，老朱现在的位置，所以我们也都很小心。而且老朱他们男人年轻的时候，我们在家操持家里大小事，他们在外面花。现在反过来，也算公平吧。但是这个事，始终都只是生活里的一部分。守着一条底线，家不能散。凡事都以家为第一位。」
　　两个女人在商场里，一边聊，一边逛。王姐今天说的，给雨霏打开了一道门。雨霏在想着子冲那个什么男朋友，情人的话也许不是调侃，他的老大哥朱哥王姐已经给他起了头，做了示范。雨霏有点迷茫了。